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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對不認為我對籃球的熱愛比你淺,只不過沒有打算奉獻一生,將來也想努力去做其他的事。”

“借口。”不奉獻全部就是不夠熱愛。

“你看,”仙道咧嘴一笑,“就說很難描述清楚吧。那這樣,舉個容易理解的例子,某個人是資深籃球迷,對國內外球員都如數家珍,NBA無論常規賽還是季後賽場場不落地收看,有機會還特地飛到現場觀看最擁護的球隊比賽,但他本人做著其他工作,打起球來也完全不行,你說他熱愛不熱愛?不光籃球,其他體育運動也有大批這樣的粉絲,評論員,難道因為他們自己沒參與其中就是不熱愛或不夠熱愛?”

流川楓將他的話消化一陣,似乎有所理解。“你和這些人不同。你——”打得很好,很有實力,也有自己獨到的風格,他不習慣直接誇獎別人,抑或就是不想讓這家夥太得意,故沒有說出口。“可以堅持打下去,放棄就是不夠熱愛。”

“嘖嘖,”仙道拍拍脖子後面,“不是放棄,而是不打算作為將來的事業。籃球我會一直打下去,其他想做的事我也會去做。嗯?”

“你想成為怎樣的人?”

仙道雙手背後,揚起頭。“哈!Black jack!”

“?”撲克牌?

“黑傑克,《怪醫黑傑克》的主人公,咦,你沒看過這部漫畫呀?很有名呦。”

沒看過,流川楓幾乎不看漫畫書。除了籃球方面的,其他書他都敬謝不敏。

“呵呵,那你一定得好好看看,相當不錯的作品哦,強力推薦啦。”

“你將來,要當醫生?”

“不是啊,雖然畫的的確是一位醫生,但和普通的醫生絕對不同呦。我是欣賞黑傑克身上的特質,希望將來無論在哪個領域都能成為像他那樣的大人。總之,有機會你先讀讀看吧,看過之後你也許就明白我的心情了。”

流川楓點點頭。既然他這麽說,那還真的要看看了。

太陽西沈,又到該分開的時候了。

“流川,送我去車站!”仙道故意任性地命令他。

“不送。”

“真的?真的不送?我走了,不理你了。”仙道轉身,大步離去。嘿嘿,就猜到他的流川肯定會跟上來。

“……”嘁,這個人總說他是小孩子,自己還不是一樣孩子氣!

仙道看準了左右沒人,倏地湊過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流川楓當場楞住,脖子後面紅了一片。

“嗯,別送啦,你回去吧。”仙道一臉滿足,沖他揮揮手。

“下周,下周見!”

這個人!流川楓有些無所適從,竟玩這種把戲!可自己卻很享受,胸口微微發燙……他趕緊甩甩頭,像要擺脫這令人羞憤的感覺,因為這可不像他。

周末見,再不要被什麽破壞。

作者有話要說: 嗝。。。MS快戀愛中毒了???PS:我也喜歡黑傑克~

☆、二十二、碎片之心事

十二月初這段時間,天氣有些冷了,校園生活也和雕敝的花草樹木一樣,蠻枯燥的,既沒有特殊活動,又因為考試臨近,課程排得緊。

流川楓買了《怪醫黑傑克》全套單行本,沒有多大參考價值的漫畫書他本想借來看看就算了,但發現這個故事很長,一時半會兒怕是看不完,而且他想和仙道有更多的共同語言,除了籃球以外的,幹脆就買了下來。

媽媽看到,既驚奇又驚喜,自從談了戀愛,她這個木訥的兒子連興趣愛好都多起來了,以前就除了打球就知道老實待在家裏睡覺!

“看連環畫也會入迷哩,我是覺得好好一個大人總看什麽漫畫不像話,可是上次遇到山田太太,她說她隔段時間就要往書店跑,看看新的連載出版沒有,噢……好像是一部描寫少女愛情的漫畫,她很喜歡那位老師的作品,剛辭職當主婦不久便開始關註,起初只是為了打發時間,誰想後來竟一發不可收拾了。”

這套書真沈,流川楓將提袋放在起居室的榻榻米上。

“哎呀,今天的晚飯可能要遲一些。”媽媽說著,將一個用空蛋殼和硬紙片做成的小雪人放在矮桌上。“最近要忙著做這些,又得動手準備新年的飾物,有點忙不過來,看來我還是不該接下那份工作呀。”

她一向對聖誕節這類西洋節日不敏感,今年附近的歐巴桑卻給她推薦了一項活計——在社區的文化學校當老師,聽說是老師,她馬上回絕,自己那點文化程度和別人學還來不及哩,哪有資格教人啊!歐巴桑告訴她,不是教什麽深奧的文化課啦!就是教教做手工,像是簡單的布藝,刺繡這類,還有就是如何做教務,說出來不怕她吃驚,如今有些年輕的女孩子真的連疊衣服,擦拭木地板都不會誒!若是這樣……她考慮了一下,那倒可以試試,主要是也想接觸一下社會。這麽著,她開始關註電視上、街上聖誕節用的那些飾品,琢磨如何利用手邊的材料制作,好向別人教授。這些天,流川楓回到家總能在矮桌上看到碎布頭。

“不,挺好的工作。”他擺弄著小雪人說,做得挺細致的。

“可是,耽誤做飯和照顧小宏,我心裏就有些過意不去,畢竟這個家才是我的重心啊,哪能像個小孩兒似的,稍有點新鮮事做就什麽都不顧了,那麽不穩當像什麽樣。”

“沒事,我會多陪他玩。”

說著,外甥光著腳“吧嗒吧嗒”跑進來。“Black jack!”他指著地上漫畫包裝袋的封面連聲叫道。

咦?居然連上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好看麽?”他輕聲問道。

外甥使勁點頭,黑傑克超酷的,尤其是做手術的時候,還說幼兒園老師辦公室的抽屜裏還見過這漫畫書呢。

“你們先玩會兒,我必須去弄晚飯了。”

“媽媽。”流川楓叫住她。詢問新年期間的安排。

“說這個,還早吧。”媽媽叉著腰琢磨道。“我們自己家當然還和往年一樣。你姐姐那邊,我想她應該會回來看看。哦~小宏也想見媽媽了是吧?”

“姐姐不回來,我們去東京?”

“那可得提前問她呀。嫁了人凡事自然以夫家人為重,過新年,她丈夫前妻的孩子們一定都回家裏來住,我們不好貿然上門打擾。”

“既然你提到了,那我先告訴你吧,正好也讓你考慮一下。媽媽很想回一趟老家,回去探望你們的外公外婆,真懷念村裏正月的那些習俗呀!一晃我離開村子快二十年了,已經變成這麽個老太婆了。還有你姐姐的兩次婚事,雖然我不知如何開口才好,可又覺得一直瞞下去也不是辦法,這不,想趁著回去的機會親自告訴他們。至於你呀,更是從出生就沒見過他們幾次,如今長這麽大了,肯定都認不出你了。”

流川楓最後一次見到外公外婆,還是在爸爸去世不久,對他們的印象有些模糊了,只記得外公嗓門很大,滿口的土話很多聽不懂的地方,外婆很安靜,但總是閑不下來,張羅著幫媽媽幹活,偶爾在外公耳邊提醒他似的小聲說句什麽。倒是時不時收到他們寄來的土產。

“怎樣,你想想看,帶著小宏,和我一起回去不?”

“……打算什麽時候去?”

“我想怎麽也要到新年假期後幾天吧,回去也住不了幾天,最多不會超過一禮拜,耽誤不了你那個集訓。”

他“噢”了一聲,接著擺弄小雪人。媽媽聳了下肩,走去廚房。

本想確定媽媽要不要去東京,當然,他對東京本身不感興趣,也不願意和姐夫家裏人打交道,但仙道新年回東京家裏,也算和他約好了,自己也去的話,結伴四處逛逛,哪知媽媽卻想回老家啊,難得到了寒假,若是跟著一起回去,和仙道見面的機會豈不就少了。

“啪”被什麽打中了,他回過神,原來是小宏把花皮球扔自己身上,嘖,又淘氣!他一把將外甥抱過來,小宏在他懷裏掙來掙去,“舅你為什麽總發呆啊?”被小家夥這麽一問,他一時還真是不知該怎麽答了,索性隨口說:“困了。”

“你為什麽總困?”小宏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他看。他們長得一點都不一樣,仙道那家夥為什麽說小宏像他啊?

他眨眨眼睛,“我喜歡睡覺。”

小宏也眨眨大眼睛,奶聲奶氣地說道:“我們老師說啦,睡覺是每天必須的,可是一天到晚睡不醒的人就是大懶蟲。”

“!”他佯裝生氣,輕拍了下外甥的頭,“去餵小黃。”外甥卻用頭抵著他的背頂來頂去。太調皮!他沒辦法,只好把小宏背在背上,一起去給小黃弄吃的。被纏習慣了,也覺得和小孩子玩其實挺有意思。

晚飯後,洗過澡,流川楓回到房裏,拆開漫畫書的包裝,按照單行本的序號,逐一放進書櫃。

哼,仙道那家夥分明挺害怕看醫生的,卻喜歡這個怪醫,真是奇怪!躺在床上拿著第一卷翻看,主人公黑傑克是個臉上帶有縫合線的無照密醫,醫術高明卻因沒有行醫執照受到醫學會權威排擠,總是孤身一人,他看似是個總收取高昂治療費的貪財家夥,實際上非常有原則,永遠站在真正的弱者、窮苦善良的人這一邊,幫助他們時分文不取,故事以一段一段短篇形式展現,雖然是科幻類的漫畫,但還是有很多醫學方面的常識,小宏那樣的幼兒園小朋友真的看得懂?可能是休息時間聽老師講的吧。

看不到一半,他揉揉眼睛,不是情節不吸引人,眼睛實在是睜不開了。

仙道想成為黑傑克這樣的人,什麽都一人背負,獨自奮戰?那可不行。雖然他可不是黑傑克身邊的那個小女孩。“哈欠”先睡了。

今天,仙道接到了畢業志願書。按照規定,學生高中畢業後的去向,學校最晚要在高二最後一學期統計出來,他們學校算是晚的了,一般十月左右班主任就會發下志願書。

這張紙,比他想象中有分量,雖然心裏早有準備,看到著這張表格仍感到措手不及,高中生活竟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三分之二,太快了吧。

他雙手端著表格,倚在走廊的窗臺上發呆。將來的去向,些許茫然,意識裏覺得尚早,現實卻已到了被迫考慮的時候。爸爸曾說過,要他回東京,回來念東京的大學。他覺得以自己目前的成績,用不著努力,只要是東京的學校就好,隨便考一所就行了,若從現在開始熱真覆習,考上好一點的學校也並非不可能。但他不想,若連自己這個幺子都上了不錯的大學,二哥在家裏會更加擡不起頭來,而且主觀上並沒有強烈想考大學的意願,其實一直都沒有,因為……不怎麽想念書,當然,看閑書是很喜歡,正規課程就興趣不大了,幾乎沒想過將來要幹什麽靠學歷的工作,如果能選擇,只希望能繼續自由自在,像天上的流雲般悠閑度過一生。

至於其他選項,繼承家業和出國留學不可能了,直接就業的話,怕是爸爸要失望的,唉,看來只能選擇升學了,大學或專業學校這一項。要是回東京上大學,豈不是就得和流川分開了?遠距離戀愛什麽的,他也不願意接受。要怎麽辦呢?

“餵,你決定升學吧?”提著書包和運動包的越野從他們班教室走過來,手裏捏著同樣的表格。看來是放學前最後一堂課發下來的。

“除此之外,沒的可選啊。你呢?”

“唉!你知道我家就我一個孩子,早就告訴我了,必須考大學,沒得商量。”越野邊說邊打開書包,小心地將表格塞在側袋。“快點去換衣服吧。”

仙道“嗯”一身,打開窗臺上的書包,拿出一本物理參考書,想把表格夾進去卻不慎讓原本夾在書裏的一張照片掉了出來。

“咦?”越野搶先一步接住。他看看照片,又擡頭看看仙道,臉色頓時沈了下來,顯然是想起了本已忘記的那次不快。

照片是仙道和流川楓並排的合影,以仙道公寓客廳的窗戶為背景。上禮拜日,仙道發現拍立得相機還剩幾張底片,便要流川楓和他一起照相,起初他的流川不肯,明明長的很漂亮卻不喜歡拍照,禁不住他央求才點頭,寒傖的公寓實在沒什麽可取的景觀呀,選了半天,只好背對窗戶靠在一起,兩人對著鏡頭,舉起相機按下快門的那一霎,仙道有種錯覺,真的有那麽一瞬,恍惚中一輩子就這麽定了。流川的留影仍是一貫那張沒什麽表情的臉,可他卻非常欣慰,兩人在一起的紀念嘛,真開心,就是這窗簾……是蕾絲的就好了,風輕輕一吹,多浪漫啊,流川楓翻了翻白眼,“蠢材。”

本想剪好尺寸放進錢包裏,一時沒找到剪刀,忘記放在哪兒了,就暫且當成書簽來用。

“你還隨身帶著那小子的照片啊?”

“嗯,剛好底片有剩,不用浪費,就和他拍嘍。後來忘在書裏了。”仙道拿回照片,和表格一同夾回書頁中間,收進書包。唔,幸好照相的時候沒擺出格的動作。

“哼,我看那小子就是有點那個……”越野指指自己的腦袋,“這裏不正常。”

“流川呀,對不熟的人都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和我有時也那樣,不是特別針對你,別和他計較唄。”

“你就是幫著他說話,一直都是!”

“他是學弟嘛。”仙道用肩膀撞了越野一下。“應該多讓讓他嘍。”

“才不,沒那個興趣啊!”越野沒好氣地說。

“啊,啊,那你也不要總說他壞話嘛。”

“這一個多月,禮拜天都不見你找我,都在和那小子玩呢吧?”

哎呀,猜中了。“啊,是嗎?不過,上回周六不是還陪你去看你的女神呢!”

“那,這周日……去圖書館覆習吧,正好我有本想看的書,如何?”

“嗯……”仙道略略思考。“不行。”

“你看,你看,又推脫!”

“抱歉啦,回頭請你喝飲料。這回是山下便利屋找我打下手,是打工啦,打工。”真是對不起,說謊了。流川周六訓練時間延長了,周日一早便要來公寓的。

仙道還沒來及打理頭發,身上穿著當做家居服的絨褲和長袖T恤,亟亟從臥室跑出來開門。

門外,脖子上那條鮮紅的圍巾將流川楓的臉襯得更白,他身邊領著一個臉蛋似蘋果的小男孩,他們身上還透著外面的涼氣。

這情景,仙道不由自主無聲地笑了,還真是美妙呢。他彎下腰把小男孩抱進屋,流川楓跟著走進玄關,隨手帶上門。

媽媽要去文化學校教課,囑咐他要帶小宏玩,可不能把這麽小的孩子單獨留下,很危險的。但是,來仙道這裏應該完全可以,這個人來過家裏,媽媽對他印象也不錯。

仙道一邊幫小男孩脫去外衣和鞋子一邊說:“以後遇上這種情況呀,你提前給我打個電話就好了嘛,反正快到聖誕節了,時間富裕,改天見面也可以啊。”

流川楓沒說話,默默摘下圍巾和外衣一起掛在衣鉤上,並把鞋子擺齊。

到了陌生的地方,小宏很羞怯,就站在玄關口好奇地環視屋內,一雙穿著棕色襪子的小腳丫搓來搓去。

“來!”仙道又將他抱起來,他沒怎麽掙紮,卻用眼神向流川楓求助,“真乖!你怎麽這麽聽話呀,嗯?”

那是你不知道,他在家可調皮了,流川楓心說,伸手摸摸外甥的頭,讓他安心,這個人不會傷害他。

仙道抱著小宏坐到沙發上,隨手從桌上摸了一塊水果糖放手心裏攤到小孩兒眼前,他看上去很想要吃,可是卻抿著小嘴,搖頭。“誒,怎麽啦?喔,是要我剝給你吃?”

“對牙齒不好。”流川楓說著在旁邊坐下。

“哦?一塊糖而已,難道在家裏都不給他吃甜的呀?”仙道疑惑。

媽媽嚴格控制零食,他小時候也是這樣。外面賣的那些零食糖果,尤其是帶塑料包裝袋的,糖分高營養少,裏面還有很多食品添加劑,對健康和發育都沒好處的,還影響正餐進食,這些小孩子哪懂得,好吃的東西總想一次吃個夠,大人不監督可不行。這很對,他自小甚少生病,一顆蛀牙都沒有,全是得益於媽媽的管教。

“嗯,嗯,你媽媽把你養得這麽好,可是——現在歸我了。”仙道笑呵呵打趣著剝掉糖紙,接著哄勸小宏張開了嘴巴。

“餵!”

“安啦!就一塊糖啦,哪會造成多嚴重的後果。你家太緊張啦。”

到底是小孩子,吃到了甜甜的糖果,終於放下警惕,咧嘴笑了。

“嘿嘿。”仙道有些得意,沖流川楓揚了揚眉毛。“你回家,保密就是了,別告訴你媽媽唄。”

“嘖。”流川楓雙臂抱胸。偶爾多吃一塊糖的確不會長蛀牙什麽的,但這等於放松了對自己的要求,總是在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放任自己,那麽將來很容易變得得過且過。不過又覺得,畢竟是那麽小的孩子,也用不著嚴格到這個地步吧。

“小宏全名叫什麽?”仙道問。“嗯,宏一郎,流川宏一郎?”離婚後,姐姐果斷把兒子的姓氏改了過來,完全符合她的作風。

“噢,那就是小流川。呵呵,流川和小流川……”仙道轉過頭看著流川楓,眼球骨碌轉著,不知在琢磨什麽。

“小流川啊,”仙道看著小宏,“你喜歡這位……小舅舅嗎?”

靦腆地點點頭。

“那,你喜歡我嗎,嗯?”流川楓馬上拍了他一下,別和小孩子說有的沒的!

小宏默默看了他一會兒,緩緩看向小舅,把一直握著溜溜球的右手舉到嘴邊,似乎難以回答啊。

“別咬。”流川楓提醒他。

“啊?這是不喜歡嘍?那可我傷心了,真的傷心嘍。”仙道擺出一副苦瓜相。

“白癡,蠢材!”

仙道輕拍小宏的背,把他攬到懷裏,低聲對旁邊的人說:“嘿,小流川真可愛,我們以後也要一個吧,嗯?生個小仙道。”流川楓雖怔怔的,不言語,但仍從他眼中看出了放佛說著“白癡”的笑意。

“嗳,說正經的,我們這一天的任務就是帶小孩啊?”仙道一只手搭在小戀人腿上。

“中午,他要睡午覺。”流川楓這麽說。這是在幼兒園養成的習慣。

“就那麽點時間啊,能幹什麽呀?”仙道賊笑,“床,還得讓給小宏。”

流川楓用胳膊肘頂了頂他,不許當著小孩子的面胡說。哼,這個人就喜歡說這種挑逗的話,可實際上根本不會正經做到最後,說什麽說!他們真正做到最後一步,就只有那麽一次。

“OK,OK,我知道了。好吧,今天就當一天的家長啦!”

家裏媽媽給他們準備了午餐,熱一熱就能吃,但現在是在仙道的公寓,於是他們商量一下,決定到有兒童套餐的家庭餐廳吃飯,一聽到“兒童套餐”小宏馬上高興地跳著拍起了手。

“你們今天沒有訓練?”回來的路上,流川楓問,之前在電話裏忘問了。

“這個周末休息,都快考試了,二年級的事又比一年級多……”填報志願一事,仙道還沒有告訴他。“對了,你書念得怎樣,我不盯著你,沒偷懶吧?”

他含糊點了下頭,其實這一禮拜都沒怎麽動課本。

“你,是不是有心事?”剛才吃飯的時候,這個人有幾次話說到一半便閉嘴,陷入了沈思。

“嗯?”仙道有些詫異,看得出來?“沒,算不得什麽心事。”

“到底有沒有?”

“嗨,考慮將來的去向什麽的,有點小困擾而已。”

“這不是志願書發下來了,不得不想啊。等你上了二年級,也會遇到啦。”

回到公寓沒一會兒,小宏就犯困了,仙道把他抱到自己的單人床上躺好,仔細幫他蓋上被子,躡手躡腳退出臥室,輕輕合上拉門。

“呼!終於到私人時間哩。”一轉身雙手用力搭在“女朋友”肩上。“先抱一下!”

“給我看看,志願書。”

仙道猶豫一下,點點頭,“嗯。”挪開桌上的書,將壓在下面的表格遞給他。

“你要上大學?”大致瀏覽一下,流川楓擡頭問。

“你希望我直接工作不成?”

“還有其他選項,可以留學。”他計劃高中畢業動身去美國,這個人若是決定上國內的大學,就必須分開了。

“我家,肯定不同意呀。”仙道擺擺手,坐到沙發上。“再說這個,我從來沒想過。我只是猶豫報哪裏的大學,”他雙肘拄在膝蓋上,十指交叉,直視對方,“我爸希望我回東京,但我想留在神奈川,因為你,也因為在這兒的海。”

“所以嘛,才糾結哪。”他仰靠在沙發上笑笑。

“那就留下。”流川楓又坐到旁邊,靠在他身上。“你說的倒輕松!”仙道很自然地攬著他的肩膀,他也順勢抱住對方的腰。他們總是在這張沙發上摟抱在一起。

流川楓躊躇著要不要告訴這個人,自己打算去美國的事,結果說出口的卻是,“我看來《怪醫黑傑克》。”

“哦?很棒吧!”

“嗯。”往這個人懷裏湊了湊。這回,他也有心事了。不想分開,可美國不能不去。

冬日午後溫煦的陽光撲進窗欞,在客廳地板上照出奇形怪狀的黑影。

兩個人如怕冷的貓一樣閉著眼睛靜默地靠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體溫。

臥室裏的動靜打破了和諧。他們趕忙站起來,推開拉門,跑去臥室。

唉,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啊……不知午睡夢到了什麽,尿床了。

都是這家夥讓他喝飲料!流川楓斜眼瞥著仙道,一副慪氣的樣子。如果是夏天倒還好辦,現在是冬天,這樣可怎麽回家!

“別急,別著急!”仙道靈光一閃,把尿濕的褲子拿到衛生間,“嗡——”打開吹風機。

“姑且吹幹湊合穿上,一回家馬上就脫掉洗幹凈。這不就行了。”

“你的床單,我幫你拿下去晾。”流川楓說。此時陽光正好,對面也有空地。

“不要,千萬不要!”仙道連忙阻止,“那樣,周圍的鄰居會以為是我尿的!多丟臉啊。”

“白癡。”流川楓眼中似乎又有了些許笑意。

因為小宏“突發情況”,他們不得不提早回家了。仙道安慰“女朋友”,聖誕節好好玩,到時可不準總記掛著訓練呦。

坐在江之電上,流川楓望著車廂上方的廣告發呆,而小宏也意識到了自己做了件丟臉的事感到羞愧,老實而安靜地坐在他旁邊。

去美國,不想和那個人分開……的確還不到不得不選擇的時候,但這個問題也不會因為時間的推移而自動解決,還是要想個平衡的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 後臺的公告,意思也就是說,JJ四月會一直抽,間歇式的抽。。。好吧。。。

☆、二十三、碎片之冬日裏的溫煦

走出考場,仙道舒了口氣,結束了,最後一科。反正成績要寒假之後才公布,這段時間輕松了。

他走到教學樓一樓,換鞋處,打開貼有自己名牌的鞋櫃。裏面躺著一些淺色的信封,目測有十多封的樣子,唔,是“約會邀請函”之類的增加的時候了。去年也是,聖誕節和情人節前夕,受到的匿名信和禮物就增多。

看看左右,把信件取出來放進書包。他已經習慣了,早不再像剛收到第一封情書那樣興奮,亟不可待地拆開閱讀,會帶回公寓放著,無聊的時候才拆開看看。他從很早就認為,女孩子送的東西,即便不中意,甚至討厭對方,也不該表現在態度上,當面回絕或是隨手丟掉,且不考慮對方傷心,那是實在是沒有風度。

他的流川卻不,不想收就是不想收,和風度有什麽關系?若不想被扔掉,幹脆別送,清理這些很麻煩的。哎呀,所以說嘛,他有時就是不通人情世故。

流川介意他總和朋友玩,但在公寓看到女孩子送的東西卻無動於衷,他覺得矛盾,他和越野可是單純的好朋友關系耶,倒是送東西的女孩子們八成想成為自己的戀人哩,這不是顯而易見嗎,可流川有自己的看法:你不打算和她們來往。嗯,嗯,說的真對,一語中的,因為有相同的經歷所以能理解。流川就是朋友太少,不然就不會介意他和朋友走得近了。

期末考試這三天,社團活動暫停。不用去體育館,直接回公寓。

想來好久沒釣魚了啊,可是現在有點晚了,那就去海邊走走吧。

神奈川的冬天比東京溫暖,大概不會下雪吧。

早已過了旺季,海灘空寂寂的。迎面刮來的海風吹斜了他的頭發。忽然輕松下來,心裏反而有些莫名的失落。默默仰起頭,真想變成被海風翻卷的雲朵。雲沒有形狀,卻可以變幻出各種奇妙的形狀,無心,無我,無界,不受幹擾地存在著,自由地飄著浮著。

志願書已經交上去了,班主任沒有單獨找他談話,也就是說升學這個選擇在意料之內。

反正就想報一所不用認真念書也考得上的學校,那麽,在哪裏上都不會有什麽不同,考神奈川的學校吧。家裏那邊,等發榜再說吧,到時就抱歉地說,報的東京的學校全落榜了。

腳不由自主朝車站方向走去,想見流川了。他還沒有放學,就去湘北等他吧。

上了電車,仙道搓搓手,坐在靠門邊的座位。

和流川交往馬上就滿兩個月了,熱情絲毫沒有減退,一想到他的模樣,心裏仍會陣陣悸動。不,應該說才兩個月而已,一眨眼的工夫,若就說什麽沒了熱情,沒勁,那可就要懷疑當初在一起的動機了。

可是伴隨著隱瞞和謊言的快樂也讓他感到陣陣不安。他們的戀愛,彼此目前的幸福,是建立在隱瞞著身邊的人的基礎之上,必須小心翼翼通過謊言遮掩著,一旦被戳穿,那將會是怎樣的後果?他不是沒想過,甚至設想了各種糟糕的可能,既不能要求身邊的人都抱持開明的觀念,也不能放棄流川,當然,這些想法可不能告訴流川,煩了,幹脆不再琢磨,得過且過吧,愛怎樣便怎樣好了。

想點高興的吧!“女朋友”在校門口看到自己一定會驚喜的,畢竟沒有提前打招呼嘛,不過走過來時的表情肯定還是呆呆的,他就是那副呆呆的樣子才可愛啊,漂亮的容貌不一定非要配上生動的表情才動人。好比能面具吧,嗯,流川那沒有表情的臉就像能面具,但是能面具的制作非常詭異精密,使得在能樂表演舞臺上,明明始終是那個不會變化的面具,通過演員出色的表演,劇情的感染,從不同的角度看來,卻能看出到憂傷,悲戚,憤怒,甚至是狂笑,真是無勝於有的境界。只不過呀,那個能樂表演,他實在看不懂太多門道,欣賞古老的藝術也需要底蘊啊。

“……我是這麽聽說的,最近不是總在討論退休年齡延遲這個問題麽。”“這個我不太關心,不管怎樣,都和我家沒關系了啊,我家老頭子去年就退休啦,現在天天跑出去下棋,一去就是一整天,和上班時簡直沒什麽差別。”

對面座位上的兩位老太太的話傳到他耳朵裏。他以前在家裏聽爸爸提過,現在大企業員工好像已經推遲到60歲退休了。還要推遲?工作到60歲還不行?他不自然地欠欠身子,剛才想到戀人產生的亢奮被另一種激越情緒代替,到了60歲還不想退休的一定是有自虐傾向,當然,他也覺得才60就賦閑在家,整天游手好閑不對,可是終於能從日常工作中脫身,就沒想過做點自己的事嗎?出於興趣開墾一小塊地種種菜,經營一間小店,或是專心研究一門手藝,願意幹到多大年紀都可以,不都能算是正經事嗎?難道說只有老老實實坐在辦公室裏才算正經?就算他年紀輕,沒參加工作,對社會僅有膚淺的認知,所以理解不了,但他也不打算去理解,以後也不,反正光是想到幾十年如一日同樣的鐘點上下班就夠他頭痛了,接受不了那種所謂的正經工作。而且那些提倡推遲退休年齡的人不會不知道吧,晚退休幾年會遇上什麽樣的事——當然不是全體,從爸爸偶爾的牢騷中得知,大企業都有什麽工會組織,的確是保護那些兢兢業業服務了幾十年,不到退休年紀卻又沒有大用處的員工免遭無理裁員和薪水上的不公待遇,但是他們仍會受到來自精神上的折磨,公司上層找個借口將他們打入“冷宮”,聯和辦公室的其他同事排擠他們……類似的招數要多少有多少,上班儼然成了酷刑,忍受不了的人只好主動提出辭職,公司則免於賠償和被起訴,這部分人很可憐的,應該多從他們的角度、為他們的利益考慮考慮才對。啊,爸爸可千萬別遭遇這樣的事啊……若真遇上了那也沒辦法,他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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